虚室生白

魏晋坑底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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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 现代AU]西安爱情故事

是意象不是方向。他把头靠在车窗上,想起那句“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记得有评说这两句,即便不识字,亦觉得美。于是他想象自己在西安某条巷子的某个面馆里,外面落雪,面前摆满了啤酒瓶,自己一夜白头。
为什么白头呢?被甲方退稿这种小事实在不用矫情,命遇蹇剥,到底也不能随便说出来。
他耳机里放着多少年前王筝的那首《西安爱情故事》,西安已在眼前,至于爱情故事,他迫切地渴求。比如要是也能有一个可爱的小姐姐能为他织一件小一码的毛线衣就好了。这样,写作素材起码多了一些。
艳遇要去公园,于是他打车去曲江,其实和他们家楼下一到周末拍皮球人暴多的小公园类似。
但他远远地看见了大雁塔。
“如今薄宦老天涯,十年歧路,空负曲江花。”他莫名想起欧阳修这一句,是他本人的写照了。他为了所谓的文学梦想,放弃了优越的工作,但那春风得意少年时候,谁不想?
走近了,更没趣。让我远远地在梧桐树的巷子里,看着它,也就够了。
梧桐树很低,把天地也压得很低,该走的早走了,要来的还不来。
他想按照惯例去寻找美让自己振奋。比如去碑林,那是个好去处,主要是有猫可以撸。比如去博物馆,忘了是闭馆时间,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比如去茂陵,想想自己也算是至死不作封禅书了,保留了一位文字工作者的尊严。
他最想去的还是潼关,最怕去的也是潼关。他最害怕的是看见了什么动摇了那份情义,那就连自己也骗不过了。他想想以前那些无情无义无法无天的痴人们,都不过是情痴得骗了自己一辈子。
天在下雨,仿佛巫山巫峡气萧森,但杨玉环终究不是神女。
他站在石榴树底下,有本地的司机来问他需不需要开车上山,去华清池,他询问了一番,跟着走了。开了门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他们俩点头致意。
司机开始用陕西话推销本地的故事和特产。
沿着盘山路上山,司机说这山是骊山,出蓝田玉。
那个人问是不是“蓝田日暖玉生烟”的蓝田玉,他这才听出他奇怪的口音,应该是日本人。
司机点点头,又谈起一种芙蓉玉,说芙蓉是杨玉环的小字,然后是一通怪力乱神的故事。像他这种专职写手不由得一声冷哼,引得对方竟然笑了起来。
这笑很戏谑,却是居高临下的,必然是极通透极智慧的人才能有的笑。他觉得有点尴尬,却不由自主地沉在他弯弯的眉眼之间。

忽然明朗,又感到新鲜。
他看向窗外,漫山遍野的石榴花,照人眼明。他忽然想问他认不认识中国字,他要念一句诗给他听。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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